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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淘金时代 | 圣弗朗西斯科背景

链接挂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补档,再看不见,那就是没有缘分了...(呜呜呜为什么挂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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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被你深深的吸引。请原谅我的眼神,这种眼神你不是第一次见了,在你最灿烂的年月里,有无数的黑眼睛、蓝眼睛、棕色眼睛和眯缝到看不见颜色的眼睛,都这样看过你。来,让我告诉你,百年之后依旧有数不清的蓝眼睛,棕眼睛以及我这双黑眼睛,以猎奇者的心态,无知的打量你。你是多美的一幅风景啊,以至于所有看过你的人都忘不了你,你又多特别啊,以至于能在为数不多,对于那段几尺宽的唐人巷子陈旧的记载里脱颖而出。

 

你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区别于那些阿红阿花的俗,你的名字秀气而淡雅,和你脚踩的,污糟糟地方格格不入,几年之后将有一个年轻人以她沉而绵软的嗓音细碎的喊你的名字,那是你听过的,最适合叫你名字的声音,不过这时的你,还对此一无所知。

 

快轮到你了,是的,我知道你紧张。你不该紧张的,你熟悉各个拍卖行的特点,也知道如何展示自己,至于别人打量你的眼光,和在吞吐鸦片时从鼻子里喷出的烟气,你更是早就如见到巷口蹲着剥虾壳的一排妇人一样,见怪不怪了。你稍微的分神,想到那些湿漉漉的颤抖的手,你原来也是想蹲在她们中间的,只是你庞大的发髻比她们都大上一圈,小巧的下颌比她们都小上一些,所以,你紧张的站在只有微弱光线的狭小隔板间里,等待着。

 

到你了,在那些莺莺燕燕都走完之后,在竞拍者们面前茜草汁煮过的血红色瓜子磕的堆成了红红的一座小山丘的时候,该你登场了。你轻轻的迈着莲花步子,顺着吱呀作响的地板,迎着夕阳的余晖,走到看客面前。跟你同在一片美洲大陆的洋人刚研发出一种东西,叫做电灯,它能更加点亮你的面庞,然而此时的你只是借由那亮了一天的太阳临落入海平面前最后的,松散的,黄澄澄的光线,款款的褪下你的大袄。

 

你的眼神是看人的,但你显然没有看见,角落里那个坐着嗑瓜子的少女。实际上,那个叫孟美岐的十七岁少女当时的样子并不像她久经红粉的父辈那样从容而淡然,她看的呆了神色,定格成一个不甚舒适的姿势。她的瓜子皮已经在口里崩成了两瓣,而她因为看你而略张的嘴,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完整的两瓣瓜子皮和四分五裂的内里。在以后的年月里,你经常的嘲笑她拙劣的嗑瓜子技术,然而她口袋里,永远会有一兜你给她嗑好的,完整的瓜子仁。

 

转一圈吧,像身后给你伴奏的老二胡拉出的破碎声响一样,艰难的在一堆椅子当中转一圈吧,我知道你深红色的大袄半褪不褪的停留在臂弯和后背之下,厚重的阻碍你转身的幅度,但还是勉为其难的转一圈吧,就像你勉为其难的接待过那么多付了钱的客人一样,没有人看见你不情愿。

 

 

 

 

 

孟美岐诧异于那黄颜色的光线,那并不十分新鲜的,姜黄的阳光,在你的身上打出了金亮的色泽。她盯住你,你乌黑的发髻,姣好的面容,光线阴影下如青提的锁骨,侧身时丰润饱满的弧度和经过许多颜色的手蹂躏后依旧粉嫩的一小圈。你纤细的腰身和相比于十来岁的同行更明显的盆骨让孟美岐在那一刻意识到你不是一个稚嫩的童女,你是一个女人,一颗成熟的恰到好处的甜美浆果。

 

孟美岐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吐出了嘴里的瓜子皮,但是下一秒,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和你一样紧张,因为她那肥硕的义父此刻正坐在圈椅里,和所有经营红粉生意的老板们一样,在大烟的白雾缝隙里眯着眼估量你的身价。你的发髻被解下来,巨大的一捧像瀑布一样遮住了你光洁的整个后背,你歪了头去撩那捧发,露出贴了抑制贴的腺体。当年的抑制贴还只是个丑陋的狗皮膏药,你把所有的碎发都撇下去,在竞拍主持人端来一碟手绢之后迅速的撕下抑制贴,把手绢一张一张的抖开,按在自己的腺体上,然后把沾了信息素味道的手绢放回托盘里,最后撕下一张新的抑制贴,封住腺体。

 

孟美岐看你行云流水的动作,惊讶于你居然能单手翘着涂了蔻丹的指甲做好那些事,留另一只手去握你的墨发。沾了信息素的手绢被分下来,手绢上只有些微若有若无的你的味道,但你知道那便足够了。场上大多是成年Alpha,你的刺激只肖一丝,就足可以让所有Alpha为之动容。

 

孟美岐也拿到了一条手绢,她把手绢靠近鼻尖,还没有分化的孟美岐此时还是个孩子,她只闻出你信息素里水仙的清冷幽香,并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竞拍者在下一秒就将你的身价翻了一倍不止。

 

你依旧是看着众人笑着,大袄已经被你披回肩膀,仍然敞开着的刺绣图案将你的波澜勾勒的若隐若现。你笑的累了,可你依然要笑,你要笑着接受自己今晚的命运。显然,你看到那个胖大的男人对你的兴趣和他开出来的价格。你猜你会被他带上马车,你已经在猜他会给你什么样的房间了。

 

你是个身经百战的女人,你比我更看得懂男人们眼神里的兽性,所以你的猜测得到了应证,那个男人最后拍下了你。你低下头,深深地福了福身子,区区一个太平洋并不能抹平你骨子里东方的礼节,就像那些男人,绕很远的路也会定期去剪头师傅那里把额顶刮的铁青,你骨子里属于女人的娇与媚,全在那低眉顺眼的一瞬间。

 

孟美岐一直盯着你,直到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把你的身契递给她义父。她义父笑出了几道在脸上四通八达的肉褶子,用肥腻得摸不到骨头的绵软手掌扣住你的手腕,你像一只乖顺的马一样被牵着走。孟美岐远远的看清了你的眼神,在赛马场上她从没有见过如此像你一样温润的马驹。

 

“我去上个茅房,山支,你来盯一下。”你顺从的被那男人塞进马车。放下帘子,你的眼前就只剩下了染得不太好的深蓝。

 

你眼瞧着一个细瘦的身影靠过来,半晌,弯下腰去摸你搭在帘子外的三寸金莲。你只是皱了皱眉,这样的登徒子你见的多了,比这样更过分的你也见的多了。

 

那个身影只是温柔的捧起了你的一只脚,力气不大,你完全可以把脚收回来的,但是你没有,你心平气和的任由外面的人动作。

 

你感受到脚被抬高,然后有一点柔软碰了一下你的脚背,外面那个人的鼻息打在你的脚背上痒痒的。你知道洋人们有吻手礼,也有恩客吻过你的脚,只是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你既往的恩客,都会像要啃出血似的吸吮着你的皮肤,但那个人只是蜻蜓点水的吻一下就将你的脚放回来,动作极尽柔情。

 

你不知道,孟美岐吻着你的脚背的时候,是怎样的沉醉。她舌尖还有未散的血腥气,配着你爱用的那款香胰的味道,这让她想到了酒馆里的血腥玛丽,她明明恨极了番茄,却钟爱那种咸辣的香味。但你不是热辣的那一种,你辣的很温吞,像牙膏里的薄荷,就算被误吞了一口也不会怎么样。

 

我说了,你只能看见蓝色,唯一属于孟美岐的,只有她袖口的一点花纹。水仙,和你的信息素一样,你只是惊讶,那袖口的主人是个女人,你默默地记住了她的名字,山支。

 

 

 

 

(2)

你被带回去的当晚,按理,为你花了钱的老板会像老北京去清华池洗头一水一样,先来尝尝你的滋味,用他们的Alpha,宣示一下在你身体里的所有权。

 

没有人刻意交代你,但你已经太习惯了。你自觉的去洗了澡,澡盆里的水很热,你泡在温热的水里满足的喟叹。你撩了水,到你的脖颈,到你的起伏,然后看着水滴在你细腻的肌肤上一路向下,聚拢于沟壑,然后隐匿。你喜欢这样玩着水,你比谁都爱你这具身体,你的骨架,和你恰到好处的腴。

 

你从盆里起了,纤细的长腿可以让你轻而易举的跨出来,你抽了一条搭在架子上的绸巾,拭干了身上的水渍。你歪着头站在铜镜前端详自己,如一个西洋画师一样,仔细的上下打量。你仍是好奇的,好奇你自己为什么有这样大的魅力,在过了二十岁的年纪还没有被扔进太平洋里。这一行没有活过二十岁的,那些已经叫卖的哑了嗓子的十几岁前辈们看着你,啧啧称奇。但你就是个奇女子啊,你自己也知道的。

 

看得有些冷了,你这才捞一件薄衫穿起来。抬手在半球形的假珐琅盒里抠了一些口脂填到嘴上,你单纯的只是喜欢小指沾一些膏体在肌肤上的感觉,那种细润的绵密感和Alpha带着腥味的粘腻不一样。

 

你反跪在靠窗的圈椅上,支着下巴去看楼下的风景。楼下的墙根底下还是有一排剥虾壳的女人,她们换到现在可以戴着蓝手套和口罩,穿着白制服,在工厂轰隆隆作响的传送带前站着,但当时的她们只包了一块头巾,把袖子卷到手肘。

 

你握了一把瓜子在口里嗑着,直到一只手响亮的拍了你的臀。你知道他来了,就转过身去,温吞的对他笑。你的笑是你的资本,是你的筹码,你很知道这一点。

 

你这一笑让那个男人顿感心满意足,他靠近你,你身上浓烈的信息素味道,让他马上起了反应。他们都不需要缠绵的戏码,你的水仙给他们每处毛孔都点了火。

 

 

 

 

 

男人把你推倒在床上,老旧的床板扭捏的吱呀了一声,你抬了抬眼,那声吱呀替你省了一句叫}床。你不会用声音展现你的风情,伺候了那么多肉体,你仍是不会,比你年轻的前辈们张着漏风的嘴教你,但你仍是不会,你只冲他们笑,笑到他们没了脾气,挥手说算了算了。你觉得这场扯皮里,你赢了。

 

男人在你分神的时候熟练的剥下了你的衣服。你不由得感慨,与生俱来的手巧是印刻在骨血里的,楼下的女人知道如何在三秒钟完成虾子的处理,楼上的Alpha们也知道如何将你的外壳迅速的剥掉,你把自己比喻为一只虾,你并没有觉得这种比喻有什么不妥。

 

很好,男人的手法很精准,下一步他就开始处理自己。你从不帮你的恩客们宽衣,你很喜欢微侧着头,看他们猴急的把自己的脊背展现在你面前。你看着他们耷拉到身前的辫子,像极了马尾巴。事实上孟美岐也这样想,她在赛马场乌泱泱的一众辫子里会思考哪一匹是好种马,然后捂着嘴傻乐。

 

视线往下,你看到他的物件和他的身材一样肥硕,但是明显的有些年纪了。你见过各种各样的那玩意儿,这个男人的实在算不得上乘,多余的皮显得那东西有些褶皱,这是一个Alpha衰老的象征。但就像那些衰老的Alpha一样,他们并不承认自己的无能,反而会更加的粗暴。

 

他粗暴的进入你,在你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是的,大多数时候,哦不,是绝大多数时候,你的身体都没有准备好。你的身体比你诚实,它拒绝那些Alpha野蛮的攻城略地。你的身体在叫骂着所有你听过的阴沟里捞上来,带着污泥的脏字眼,你不得不疼痛的歪过头去。

 

 

 

 

 

你在生理泪水的朦胧里看见了门缝里的一双眼,在被动的波涛里你艰难的试图看清那个摇晃的身影。她咬住一根手指,似乎不比你舒服到哪里去。你由她袖口的水仙图案认出她,然后你笑了,对着门笑,对着她笑,也笑给自己看。你无声的张口唤她,山支。

 

她听见了,或许要说,是她看懂了,可她没有回应,只是把她的手指越咬越紧。你摆摆手,告诉她无事,可她不相信的只是盯着你看,一双眼里有小鹿的神情。

 

你是爱动物的,无论是街上乱窜的土狗,还是奄奄一息的小猫,你对于兽的无限宽容可以让你容忍禽兽们在你身上大开大合,在你干燥的花园里肆意践踏。这一次,你的花园尤其的缺水,是啊,一个糟糕的园丁并不知道你花园的水龙头在哪,你不得不做一些额外的动作来提醒他。

 

你把那男人的手按在你耳后的腺体上,柔软的手确实能让你的腺体呼吸过来,但无名苦茶的味道并不能和水仙很好的融在一起,你觉得难闻,所以皱了皱鼻子。

 

外面的那双眼睛看见了你些微的不满,她急于让你开心起来,就开始给你扮鬼脸。你一向天马行空,思维跳跃,虽然这与你已过二十的端庄外表毫不相符,但你笑起来,笑得很开。你不知道涂了口脂的你笑起来多像一朵玫瑰,让那只小鹿仿佛走进了盛放的玫瑰庄园。

 

 

 

 

那男人最终还是没能开闸清仓,他为数不多的存货仍旧淤着,被门外的小鬼头逗得心情大好的你竟然有帮他的心情。你斜坐在床上,替那个年老的Alpha处理。比起老Alpha少的可怜的体力,你的手显然年轻许多,你的手法是做惯了的,让那只兽发出了带着痰气,污浊的低喘。终于,他闸门洞开,洪潮喷在你的手上,是你不喜欢的粘浊感,于是乎,你把手上的感受,原封不动的还回到他身上。

 

来源于尘土,归于尘土,你一向不想欠任何人什么。你想起门外的那个人,你不想让任何人撞见只有你和她的秘密,所以你在Alpha披上人模人样的衣服的时候,打手势示意门外的人离开。门外的人冲你撒着娇,她从没有向你以外的任何人露出过她这副样子,你弯了弯眼,口型里告诉她还有下一次。她乖乖的点头走了,乖得让你想摸一摸她的下巴。你知道她还是个孩子,你看出她还没分化。

 

 

 

 

 

 

 

(3)

那之后的日子里,几乎每一天,她都悄悄躲在你门外,看着你跟不同的人鱼水交欢。也有喝醉了酒的,隔三差五你就能听到响亮而凄惨的女人的哀嚎。在红粉巷里,打人算不得新鲜事,每当有男人趿拉着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晃进你房间时,你就插起门闩,任由门外的人攥紧拳头,气得浑身打颤。她哭得比你狠,你觉得你的泪被她流完了。

 

你对于伤痕向来是置之不理的,但是她不一样,她会悄悄在你门口放一瓶药。你看不懂她给你留的字条,但你还是会细细的看一遍,顺着毛笔的痕迹描摹着字体的走向,然后烧掉。你知道,她也知道,你们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未分化的孩子进你的房是违法的,更何况她是她义父在赛马场的工具,一次赌输都会让她的身体遍布蛇形的青紫鞭痕,那个在你帐里硬不起来的男人在其他的一切场合都是最硬气的老大。

 

你平平淡淡的接你的客,嗑你的瓜子,你习惯的很。恩客们都见过你的笑,他们都觉得你笑得真实,仿佛你对他们每一个都情有独钟,可是只有你知道,你的笑是给那一双小鹿眼睛的。

 

你没有和她说过话,你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她被呼来喝去,看她在赛马赌赢的时候,细瘦的肩膀被男人拍的啪啪作响,在赌输的时候被皮鞭抽。你从来不曾上前安慰,她看向你的时候,你随她一道疼痛的,怜惜而柔软的眼神足够治愈她所有的伤。

 

 

 

 

 

直到那一天,她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你的房门口。你开始担心,你这才知道你是多么在乎她。那天躺在所有的恩客身下,你都像一具挺尸,你知道怎么如没有灵魂的活塞一样,机械地动作,你知道你该发出什么假装出来的,但显得自然的声音,但你的血都只在腰以下流动,腰以上的一切,都随着她,空了。

 

临近傍晚时分,天色将暗,你从楼下喝完咸鱼稀粥上来,今晚不会有客人,整个唐人区的男人几乎都去了码头,那里将上演一场盛大的天体秀。看惯了唐人巷里东方女人的青菜豆腐,Alpha们急于调动所有感官去迎接西方女子的大腻荤腥。而你呢?你显然是高兴的,这个难得的休假,你可以好好的发发呆。

 

突然,你的房门被敲响了,很轻的。你疑惑的蹙了眉头,同一层的红粉们基本清一色的破锣嗓音,这样安静的敲门声显然不属于她们。

 

你打开门,看见满头大汗的孟美岐。她歪在门边,满面潮红。

 

“宣仪,我好热啊!” 她稍微扯开的衣襟里是白净到可以看见青筋回路的肌肤。你从未距离那样近的看她,你的棕色瞳仁里满是她鼻尖沁出的细汗,和她干花瓣一般略带唇纹的薄薄两片嫣红。

 

她把领子扯的更开些,企图把体内乱窜的荷尔蒙揪出来。“好难受啊,我应该是要分化了。”她这样对你说。

 

你从没有看见过她这副样子,所以一时间愣住。

 

“宣仪。” 她又叫你,声音像你童年捡贝壳时留在掌心的沙粒的感觉。你在那一刻觉得你感受到了故乡的海在涨潮,潮水从你的心底涨起来,把灵魂深处亿万年前祖先留给你的原始欲望勾出来,然后奔涌上岸。你听见海底塞壬的歌声,唱的全是亿万年前的旋律,唱得你体内所有的情念都震颤起来,那是你花苞将绽时的战栗,你有些微的诧异,你听过的声音千万种,但没有一种是简单到只唤你名字就让你身热情动。

 

 

 

 

 

你把她扶进来,安置在你的床上。你想尽一切办法企图让她好受一些,你替她倒了茶,替她吹了茶叶末子,替她端起来喂进嘴里,你甚至恨不能替她吸收那些水分。

 

她还是抖个不住,像犯了烟瘾的人,你不知道你还能做什么,你的大脑已经僵住了。血都在往下走,去制造岸边花园的湿气,你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唤她。

 

“山支,山支。”

 

她撑起头来失焦地看你。她张开手,像一个渴求母亲的婴儿。

 

Omega与生俱来的雌性情怀此刻正在你体内激荡,事实上,你开始大幅度喘息,底裤已有了些微润意。她还在呜咽着什么,你知道她需要你,她只要你。你看过那些生子的Omega,她们把初生的婴儿抱在怀里,贴近胸膛,就能让婴儿安静下来。于是,你也这么做了。

 

你解开了系在腰间的绸带,对,你现在的样子在她看来,如当初她看到的你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的你离她这么近,近到她可以伸手抚摸到你光洁的蝴蝶骨。

 

她的手汗涔涔的,按在你的腰窝里正正好,你感受到她对你的那份渴望与炙热。

 

你转过身来,黄昏的夕阳再一次顺着你身体的凹凸漏到她身上 。她呻吟,用她小鹿的眼睛勾你。你撩了头发,面对面和她躺在同一个枕头上。没有客,你没化妆,也没贴抑制贴,满屋水仙的气味让她抖得更厉害。你摸了她的脸,滚烫。

 

疼痛渐渐爬上来,她开始闭了眼,深锁眉头。你听过的,Alpha在分化的时候会比Omega更痛,你摸着她俊朗的眉眼,没有门的阻隔,没有距离的限制,你更加细致的一寸一寸看她的轮廓,你知道,她会是Alpha,只会是Alpha。你开始想象,想象她分化后会有多好看,她会把她的发盘起,穿笔挺的衬衫和带一排金色纽扣的西式马甲,然后紧身的裤子会勾勒出她腿的线条,她会去什么地方呢?她也会去花柳巷吗?那她会被谁伺候呢?

 

但此刻她只是你面前的小兽,她的汗又攀上了额头。她在叫,叫的全是你的名字。

 

你被她叫化了,化成了一滩柔软,你把她搂进怀里,让她的脸颊埋在你微凉的肩上,摸着她圆圆的后脑勺。

 

她还在叫你,忍不住的叫你,你发现你的身下已经湿透了。她颤抖的叠音是多强的迷情药。

 

你企图唤醒她,叫她山支。可她抬起眼定了神看你,用干涩的声调对你说:“我的名字是叫孟美岐的,叫我美岐好不好,宣仪,叫我美岐。”

 

你这样叫了,美岐,名字的起伏像一首诗歌的开头,也像人世间最完满的结局。

 

你想保持最后的理智来照顾她,所以你要堵住她的嘴。你的吻,你的舌,都不能让她静一点,所以你挪了身子,把你胸前的柔软送到她嘴里。

 

意外的,你的玉峰给她打了一拍休止符,可是她的吮吸让你的呼吸快到不可控制的边缘。你抱着她,与她身体的触碰让你和她似乎融为了一体,你随她颤抖起来,被单快被你们的汗水打湿了。

 

慢慢的,你察觉到,房间里的气味渐渐不一样了,是一种你熟悉的,草木的清香,你仔细的辨认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你儿时闻过的,香樟的气味。你逐渐感受到香樟与水仙的融合,你觉得这种气味比你闻过的所有劣质香水都要好,清新,如雨后的春日。

 

终于,她在你的安抚声中停下所有的动作和呢喃,睡的像个奶孩子。你把手探进她的亵裤里,摸到了她分化后的产物,她是一个Alpha了,她将成为一个堂堂出入的Alpha,但她也很可能,不,是肯定会将要属于别人。

 

你突然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惆怅,苦得让你全身都流出泪来,你从没有那样的哭过,你一遍一遍的吻她,一遍一遍的把自己的泪蹭在她脸上,这样,她就欠你的了。

 

 

 

 

 

 

 

(4)

在那之后,你再也没有笑过,你突然觉得你对别人的笑是对不起她。你依旧照顾着那些恩客们,只是每一次的交欢,你满脑子想起的都是孟美岐,想你她躺在你身边轻软的叫你宣仪的样子。你靠着对她声音的回忆就能让身体润泽起来,于是乎,你的交易不再全是干涩的疼痛。

 

你仍旧想着她,但当她溜进你的房间,问你她能不能来,真正的要你的时候,你拒绝了她。是的,你知道你爱上她了,然而你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配不上她,赌马配不上她,闭塞的窄巷配不上她,连你自己,都配不上她。她该是属于唐人区以外的世界的,她该属于一个干净的,纯洁的,真正如水仙一样的Omega,你再站在铜镜面前的时候,你觉得你自己脏了,很脏。

 

你在门上蒙了一层帘,你知道她还是会来,但是她只能看见两具交叠的朦胧的身影,你在躲她,可你的身体比你诚实,你的全身都在想她,很想很想。

 

她的美好和杂七杂八的恩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越来越像一个闷葫芦,客人也越来越少。你并不在意,这样你有更多的时间去发呆,去看巷口的女人剥虾,去想她。

 

 

 

 

 

 

 

直到有一天,那个胖大的男人擂响了你的房门,让你洗个澡,穿好大袄,等着去拍卖场。这回,他丢给你的是蓝色的一件袄子,你在那颜色里想起太平洋冰冷的海水。你把门上的帘子拆了,你想再看一眼孟美岐,想看她小鹿的眼睛,想听她叫你。

 

你坐在澡盆里,在蒸腾的水汽中,哭了。你突然明白,离别可以如此的伤痛。以往的无数次离别已经让你麻木,可这一次,不一样。你很想见她,想好好伺候她一场,哪怕以一个娼/妓的身份。

 

可是,一整天,她都没来,你在床沿上嗑了一天的瓜子,茜草清热解毒,但你嗑着被茜草染红的瓜子,只觉得心冷了,冷透了。

 

傍晚时分,你插好最后一朵绢花,抬头去看那依旧黄灿灿的夕阳。你不知道,你生活的年代被我们称之为淘金时代,你看见的阳光颜色,和我们看见的插图里的金块颜色一模一样。你只知道,再过一会就会有马车载你到拍卖场,你会再一次被估价。

 

 

 

 

 

你等了很久,久到你压在另一条腿下的金莲都麻了,你终于听见了门外的动静,是轻轻的敲门声。你知道,那敲门声是属于她的,你最不想是她送你走,可偏偏是她,就是她。

 

你挪动着发麻的莲足去给她开门,你在这短短的几步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平静,要给她最后一个体面的形象。但当你推门对上的是她的眼,你身体的弦霎时间崩断,腿一软就歪下去。你跪坐在地上,看到她真的如你想象穿着衬衫、马甲,笔直的裤子,她低头看你,是啊,她那光洁的额头你曾抚摸过的。

 

她左右瞥了一下,伸手扶你站起来,你有数秒的犹豫,想要一直赖在地上,但是你还是就着她的手站起身,你想顺着她的意,哪怕,是让她亲自卖了你。

 

她没有带你离开这间屋子,而是搂住你,迅速的把门反插起来,她像那天一样颤抖着,埋在你的肩膀里。

 

“我把我义父杀了,就刚才。“

 

你大惊,眼珠子快从你的杏眼里掉出来了,你眼睛本来就大,这会子更大了一圈。你语塞的只是张了嘴。

 

“我不能眼见着你被他卖掉,你只属于我,你是我的。”这来自Alpha的强势让你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你很想告诉她,你觉得你不配,但是你的腿还麻着,你只能抱住她。

 

她感受到你的不稳,把你扶到床沿上坐下。她蹲在你的脚边,又一次吻你的脚背,这一次,你看见的不只有深蓝了,你能看见她颤抖的睫毛。她吻得很用力,要把你嘬出血来似的,但你知道那不一样。

 

你褪下绣鞋和袜子,把小小的,女人最隐晦的部位递给她看,她捧着你耸的变形的脚背,看你平整的折向脚心的足趾,那是一个东方女人最秘密的部位,你在她面前,将你所有的一切全盘托出去了。

 

你知道她杀了人,是为了你,你无以为报,你要把自己给她。你站起来,褪下了水蓝色的大袄,露出你的曲线,这次的看客,只有她一个。

 

你撕下了抑制贴,放出你的信息素。然后,你的柔荑轻轻攀上她的脖颈。

 

水仙的味道迅速的窜出来,继而有香樟追上,两种植物的气息融合的盈满了整个房间,你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你听见她在轻喘。

 

“美岐。“你轻轻的叫她。她微扬起头,啊的一声,算是喘息也算是答了你。你看见她的喉头动了一下。

 

于是你去吻她的喉,歪着头用脸颊去蹭她的肌肤。你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发烫,于是你用更多的肌肤去给她降温。

 

 

 

 

 

 

 

你第一次给一个Alpha脱衣服,你用带着凤仙花颜色的指甲给她解扣子。孟美岐看着你低眉顺眼的模样,觉得你值得她为你冒险,再冒险,再冒更大的险,她的水仙花,绝不能再让泥潭污了去。你解开了她的马甲,脱掉了她的白衬衫,只剩一件黑色的内衣。你没有让她转身,而是用你的丰腴抵住她的,把她绕在怀里,伸手到她的身后,解开了她的扣子。她的颈窝和你有些像,只是你更瘦一些,而她稍微没有那么凹陷,是浅浅的一个洼,你把唇与鼻都埋过去,贪恋的留下一朵梅花。

 

在接客的时候,你不能在恩客身上留下些什么痕迹,但孟美岐不一样。

 

内衣被剥下来,你看到孟美岐甜润的年糕团子,没有你那样风景旖旎,她像将要升起的,还隐在海平面之下的小半轮朝阳,带着少女的羞怯。你笑了,上手去照顾那软糯的两小团,手感比你想象的还富弹性。

 

她的喘息越来越密,像一条缺水的鱼,她的手搂着你的腰,那么紧,那么紧。你知道她渴,就用你的唇瓣去润她。Alpha就是Alpha,她生涩而用力的撬开你的唇,然后汲取你的一切水分,以此去慰藉她所有的慌张和害怕。你轻柔的用你的舌去安抚她的上颚,让她慢慢的松弛下来,跟你缠绵。

 

你使尽了从恩客那里学来的所有招数,但终究还是在她的手触碰到你耳后的腺体的时候,彻底瘫软。

 

你软在床上给她解皮带,你看见了她支起的帐篷。亵裤褪下之后,你第一次直视她的小Alpha,你觉得那个Alpha看上去既年轻又有活力。你听见你心里嘭的一声,满腔的雌性爆炸开来,浸湿了你的骨,你的肉,你身体的每一寸。

 

你牵引着孟美岐,一起倒在床上。孟美岐不能再忍了,她胯间已经胀得发痛,于是乎她迫不及待的敲着你花园的门。你看着初来乍到的园丁不知正门在哪里,急的满头大汗,笑得很宠溺。你吻了吻焦急的挺立,牵着她往该去的通道走。

 

你的花园已经很湿了,但是仍旧紧致,当那巨物顶进你的生殖腔的时候,你细腻的软肉紧紧的拥住她。

 

“宣仪,啊!”她咬了牙用力,你的通道不算十分窄,奈何那位园丁实在身材太好。你把腿叉得开到了底,给那位园丁更多的空间,才勉强能让她栖身。

 

你感受到那东西没入你身体的填充感。你张口,娇喘就泄出来,你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叫的那么魅惑。

 

“美岐,动一动,快。”你第一次主动要求园丁勤恳。

 

她开始进退有度,从起初的生涩,到越来越熟练,你惊异于她学习之快,你也高兴,打心底里高兴。

 

你随着她律动,一波一波的情浪,你仰着头,任墨发披在床上,每一寸发梢都叫嚣着你的快乐,你的内腔被好好的照顾了个遍。你知道你的身体胀得厉害,但你忍痛能力那么强,你没有让她停。

 

她快到了,你知道,但她在那瞬间忽然抽离了你的身体,把半透明的乳白洒在你腿间。你突然感受到一种盛大的空虚。

 

“美岐?”你疑惑。

 

“我没带保护措施,不能射在里面。”你笑小孩子一本正经的守原则。

 

“美岐!”你勉强支起你已经快要摊成水的身体,挣扎着捧住她的脸。“我是你的,我想要你,带不带套都没关系。你来,如果你不嫌弃我,你来。”

 

她再一次把你压到身下,你能感受到她些微的重量。连夕阳都垂怜你的美貌,在你微翘的下巴上渲染出一圈光晕。你是极乐伊甸园的那片阳光,她几乎是朝圣一样的在看你,在抚你的脸颊,她说:“宣仪,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那你进来好不好,我想你,我好想要你。”

 

孟美岐的小Alpha非常不经撩,三两句的又硬起来,她说好。

 

 

 

 

 

你被逼出了生理泪,在泪眼里看这个年轻的Alpha,她好美,美得让你想掏出心窝子去给她,你抬起你的天鹅颈吻她,吻她的睫毛,她的耳垂,和离她灵魂最近的眉心。

 

余晖只剩下一点点,挂在窗边,颜色更暗了,衬得你的身子像一幅真正的西洋画。你胸前的起伏水波似的随节奏在漾,孟美岐看得喘了不知多少声粗气,她爱惨了你的玉凝脂。

 

她靠过来,把你抵在床头,然后用小舌吻着你连绵的峰。她把你挺立的凸起含在口里,你在她的吮吸里觉得有什么直冲天灵盖而去,身下一小股热流淌涌而出。

 

她趁着你高}潮的余韵又进来了,比上一次更熟练的技术惹得你娇喘连连。你才知道,为什么你的前辈把嗓子叫成了破布声,你知道你叫的好听,但只限于在她身下。

 

“宣仪,我好像,呃嗯,快到了。”

 

“射进来,标记我吧。”

 

你感受到一股属于她的爱意在你体内流淌,在这之后,你的水仙信息素里,有了一丝香樟的气味。

 

那天的孟美岐,是你最后一个恩客,也是你此生唯一一个伴侣。

 

 

 

 

 

 

(5)

你知道,孟美岐之所以受她义父重视,是因为她的赌马技术。赛马比赛,她认准的马,十有八九都会赢,她为她的义父赢回了一屋红粉,满城地位和一身肥膘。

 

你也知道,赌马的筹码都很高,有时,高到谁都无法承受。

 

这天,你在给孟美岐系腰带的时候,听到孟美岐在你头顶跟你说。

 

“宣仪,我今天要去马场。”

 

你点头,晤了一声算是听见了。

 

“跟我赌的王老板说,他不要钱做筹码。”

 

“嗯?”你浅薄到近乎空白的知识让你不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事实是你没有放多大的关心在她的话里,你的注意力全在跟这个已经有些走样的系扣搏斗。

 

“他知道我杀了我义父的事情,说要报给洋人警察去,你知道的,他们都等着逮我呢。”

 

你猛然站直身子,差点撞到她的下巴,那时的你,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你知道,那些穿着警服的人恨极了这片区域里的所有东方脸,他们把这些人比作老鼠,带细长尾巴的老鼠。老鼠一旦被猫逮到,就只有死路一条。

 

孟美岐笑了。“赌赢了,他就当这个秘密永远是秘密。“

 

“那要是赌输了呢?“

 

“那我就得死。“

 

“你不准去。“你一下子就抱住了孟美岐,你不允许她去送命。

 

“宣仪,我会赢的,你信我。“你记得,她笑得很自信。

 

你浅薄的知识再一次让你陷入无知的无畏,你去看孟美岐的眼,那双眼对着你笑,你于是乎相信了孟美岐的话,放她走了。

 

 

 

 

 

 

 

直到夕阳西下,孟美岐没有回来,来的是一个她身边的小厮。

 

“宣仪嫂,山支大哥赌输了,她让你去利福茶舍。“

 

你忘了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了哪,你的应声里全是慌张,你提了裙子就飞跑出去。你的三寸金莲原是不能跑的,可你不管不顾的飞奔,穿过卖菜的摊子,穿过剥虾的妇人,穿过金黄色的夕阳,你要去,你死也要去孟美岐身边,就算是要跟她一起躺在闸刀下。你的耳环甩在脸上有些疼,你的足底更疼,但你什么也管不了,迎着风,所有人都在看你,看你跑出火红的一团影子,看你手上的镯子让你跑得叮当响。

 

你到了茶舍的后房,见到了孟美岐。你跑得头发都散了,但她看你的样子,只是笑着给你擦汗。

 

“慢慢来就好了,急什么?“

 

“慢慢来你就死了,我赶不上怎么办?“你狠命的锤她。

 

她把你按在她的肩头,你迟到好久的泪这才悉数流在她衣服上。

 

“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你说的很坚定。

 

 

 

 

 

 

 

是夜,你的脚疼的走不了路,哔啵的爆破声起了,你觉得有些热。

 

“火起了!呀,美岐,快走快走!“

 

“别叫,没事的。“她只是把你抱到怀里。

 

过了好久,才隐约的听见小伙计在叫。“着火了,着火了!“

 

旁边鱼摊的老板娘起来一看,哟!这冲天的火势把屋顶都烧着了,她赶紧回屋把她男人喊起来灭火。

 

把火扑灭之后,人们在烧得只剩灰烬的房间里发现了几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有两具尸体上有孟美岐的纽扣和你的耳环。

 

 

 

 

 

 

 

 

(6)

唐人街的报纸上一连报道了几天那夜的大火,此后,再也没有关于传奇赌马者山支的传闻,属于你的记载,也就此中断。只有众说纷纭的猜测,但都是说孟美岐和你,一起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我年迈的祖母笑得很大声。

 

“我父亲确实是个好骗子,她骗过了所有人。没有人知道她们乔装打扮登上了火车,一路到了德克萨斯。所有人都说我父母死于她们二十出头的年纪,然而事实是她们在德克萨斯的农场里,相爱的活到了八十岁,然后在同一天,相拥着去世。”

 

我看着我祖母酷似你的眼睛,完全能够想象孟美岐看着头发花白的你,笑着闭上眼的样子。

 

“我父亲不希望母亲一辈子顶着风尘女子的名头被别人指指点点,就悄悄的跑了,跑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这里的人都只知道农场主孟先生和孟太太。”我的祖母是这样说孟美岐的。

 

我去看过你的墓碑,上面刻的,是孟美岐的亲笔,黄昏之爱永恒。

 

你啊,我的曾祖母,你真的很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