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6
冷
凛冽的冷感遍部全身。虽然房间里此时很暖和，可是奇牙的感觉却是极端的寒冷。
进来的人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父亲，奇牙突然觉得好笑，怎么，自己产生幻觉了吗？难道刚刚在跟他们一起拆礼物的快乐是假的吗，是不存在的吗？
“奇牙……”进来的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在自己左边的摩鲁佳，“摩鲁佳……”
刹那，摩鲁佳觉得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那种疑问、焦虑、奇怪、惊愕的感觉全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尤其是奇牙的目光。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大睁着，看着自己，眼神里所透露出来的感情很复杂，一时间，摩鲁佳竟然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小杰。他上前两步，整个人挡在奇牙的面前，无畏的盯着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的席巴，“那个时候，你不是已经放奇牙出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来找他？”
一直看着自己儿子的席巴这时才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到的是另一个孩子的眼睛，“我们家的事，与你无关。”
淡淡地，席巴抛下了这句话，看着小杰的眼睛也没有任何的感情。
就是这个孩子，把自己的儿子带出了家…………
“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让奇牙回去的！！只要他自己不想回去，我们就不会让你带走他的！！”小杰向席巴发出了挑战。摩鲁佳感觉到在自己身后的酷拉和雷也向前走了一步，以及他们那种下定了决心的念力。
“席巴……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摩鲁佳觉得该是自己说点什么的时候了。
席巴还是一样的没有表情，“你是不是觉得还没有到期限，所以我的出现很突然？”
“是……”摩鲁佳正视着席巴的目光，没有理会小杰投来的极其疑惑的眼神。
“有人出高价要找一个揍敌客家的孩子，你不会不知道是谁要找谁吧？”
空气仿佛被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是你，想要找回奇牙。”摩鲁佳回答了席巴的问题，看到奇牙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席巴。
“可是在我给你这个任务的期限还没有到的时候，已经有风声走漏了出去，所以……”
“所以，你想亲自来这里，解决这个问题。”摩鲁佳突然觉得不妙了。如果席巴亲自出马要带回奇牙，也许就没有人可以阻止他这么做了。摩鲁佳不知道如果她跟酷拉、雷以及小杰连手，可以拖延他几秒，还是连让他分神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不做点什么不行了…………
席巴没有回答，也许他的沉默就已经是回答了。
“奇牙，你想要跟我回家了吗？”席巴问着自己的儿子。
突然听到席巴叫自己，奇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却突然感觉到在自己左边的摩鲁佳所发出的念力，强大的，却又温暖的，使自己僵硬的颈部肌肉稍稍缓和了一点。
奇牙低下了头。
他不想回去，绝对地不想。可是，如果自己这么说，小杰他们会怎么做呢？也许他们会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这样的情况又出现了，就像是上次伊路迷在猎人考试时想要他回家时一样的情况。
为什么……为什么要他做这样的选择呢…………………………
“奇牙不想回去！！”
小杰的声音！！
奇牙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有多想跟这个小子在一起。上次发生那件事时小杰不在现场，这次不一样了，他在，就在自己身边，代替自己说出了想说的话，奇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不再摇摆了，他的主意定下来了。这是自己的事，要自己来做决定！！
“我说过了，这是我们家的事！！！”席巴的气急剧上升，充满了整个房间的空间。小杰感受到的是强大无比的压迫力，以及内心深出出自人本能的恐惧感。
这种气啊，奇牙再熟悉不过了，以前一直敬畏着父亲，出自内心地对他有种恐惧感，就是因为这种气。可是，在身边的人是小杰，奇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保护他！
席巴在一瞬看到奇牙原本摇摆不定的眼神变得坚定，散发出淡蓝色的光，那是坚定的眼神，是下定决心的眼神，是成长之后才会有的眼神…………
稍稍有点惊讶的席巴没有注意到摩鲁佳的举动……
摩鲁佳快速地从原本的位置移动到了小杰面前，挡在所有人面前，割开了自己的右掌，喷散出来的血缭绕在摩鲁佳所发出的气上，像是一朵朵骤然怒放的红花，在席巴与摩鲁佳之间张开了一道巨大的由念力造成的血色的墙，阻挡住了席巴的气。
席巴的气却突然降了下来，意外地，一个微笑出现在席巴的脸上，“摩鲁佳，你果然是‘那个’。”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席巴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看到席巴消失在眼前，摩鲁佳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没事吧，摩鲁佳？”小杰马上去扶她。
“恩，没事……”摩鲁佳觉得头有点晕。
“要快点止血！”雷跑进自己的房间去拿他的医药箱。
酷拉和小杰把摩鲁佳扶到沙发上，让她舒服地靠在上面。
“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好象又有点头痛。”
奇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做任何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父亲来了又走了。看来他是想带自己回去的，可是却这么走了，也许跟摩鲁佳有关，也许…………摩鲁佳以前就说过，要自己相信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相信她。看来，她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着正在接受雷给她包扎的摩鲁佳，似乎并不像有恶意的样子…………
“你刚刚用的那个，叫什么？”酷拉看着雷在认真地包扎摩鲁佳的手。
“‘血盾’，用气做成的盾，用血来加强。”摩鲁佳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痛了。
包扎完成后，是一阵的沉默。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大堆的问题，也有着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摩鲁佳到底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摩鲁佳应该是受席巴的委托来找奇牙的，但在最后却阻止了席巴。这之间的矛盾是大家最想不通的一点。
最后，这沉默被奇牙打破了。
“摩鲁佳，我可以问你问题吗？”奇牙坐在摩鲁佳的对面，看着她。
摩鲁佳只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件事吧，所有的事。”
“是的……我都知道。”
“那么，告诉我这件事的全过程。”奇牙有点痛苦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这个人啊，自己相信了她那么久…………
“是你的父亲委托我的，叫我来找你，告诉他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摩鲁佳看着奇牙的眼睛，“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把你带回去。”
摩鲁佳明显地感觉到除了奇牙以外的三双眼睛同时看向自己。
“那么，为什么你没有把我带回去？”
“……在认识你之前，我想这是件简单的工作，只是带回一个孩子啊，有那么难吗？可是，在认识你之后，我才发现，这件事是根本做不到的。”
“怎么？你的实力不在我之下吧？真的要带我回去，有那么难吗？”奇牙的脸彻底地阴沉下来。
“不是你的问题。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摩鲁佳撩开了飘到眼前的一缕的头发，“是我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带你回去…………”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奇牙没有想到摩鲁佳会这么说。
“因为，在这里，你才是你…………”摩鲁佳的头低了下去，“我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吧？也许吧……”。
“……摩鲁佳…………”奇牙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也就是说，摩鲁佳在认识我们之前，只是想完成任务，在认识我们以后，就改变初衷了，对吧，摩鲁佳？”一直在旁边听的小杰这个时候才说话了。
“是的……”摩鲁佳微微抬起了头，“你相信我吗，奇牙？我没有想骗你的意思，只是在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把你带回去后，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对你说任何事……”
“………………”坐在摩鲁佳对面的人没有反映。
“奇牙……”
“……恩，我知道，只是一下子有点不能接受。”奇牙的脸已经柔和了下来。
“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了，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嘛！”雷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而且，席巴也没有带走奇牙嘛。对吧，摩鲁佳…………怎么了，摩鲁佳！！”
摩鲁佳的头低着，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似乎很难受。
“怎么了，摩鲁佳？”酷拉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摩鲁佳的头脑中突然出现了很多画面：高大的男子，幼小的自己，第二个男子，冲出去的自己，血，血血血…………
摩鲁佳突然抬起了头，可是大睁的眼睛根本没有焦点，像是在看自己记忆里的什么东西一样。
“…………贝迪鲁………………”
“啊？什么？摩鲁佳你没事了吗？”雷在摩鲁佳的身边很紧张地看着她，可是，只有在摩鲁佳对面的奇牙才能看到她的表情。
“贝迪鲁？”酷拉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那才是我的姓，才是我的姓啊！！”摩鲁佳看上去似乎很乱，“他杀了我的父亲，是他！！”
摩鲁佳在自己的记忆中看到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银白色的长发……摩鲁佳的眼睛渐渐地恢复了，记忆中有着银白色长发的男子与眼前的奇牙叠合在一起…………
猛地，摩鲁佳站了起来，她的肩膀剧烈地摇动着，“你……席巴，杀了我的父亲和母亲！！！”
摩鲁佳看着奇牙，只觉得身体中所有的血液都涌进了脑子里，在一个瞬间，她只感觉到自己心里有种要爆发的强大力量。她的带伤的右手向前伸出，直抵奇牙的颈项，可是那只手却停在半空，并微微颤抖着。奇牙没有躲开，只是看着摩鲁佳。
“什么？！奇牙的父亲杀死了当年摩鲁佳的父母？”酷拉很惊讶，“可是，他们是…………”
“是的，贝迪鲁家族，我是贝迪鲁家族的人。”摩鲁佳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摩鲁佳突然觉得很无力，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杀父仇人的儿子，却在这段时间里，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是自己会挂念的人之一…………是自己誓死想要保护的人啊！！
摩鲁佳的手垂了下来，不管小杰他们跟她说什么，她都不理，一个人走进了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啊？”雷有点不明白。
“贝迪鲁，是一个家族的名字。”酷拉开始解释了。
“这个刚刚已经说过了，那么，这个家族怎么了？”雷还是不明白。
“这个家族的人，是天生的念能力者，而且，在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特质系的。”酷拉看了一眼摩鲁佳的房门，“就是说，他们是很优秀的念能力者。”
“可是，摩鲁佳不是姓古雷蓝吗？”雷越来越不明白了。
“那是她失忆后，收养她的人给她的姓。”接着，酷拉把那天从摩鲁佳那里听来的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其他的三个人。
“原来是这样啊！”小杰恍然大悟，“那么说来，摩鲁佳跟奇牙的关系很复杂呢。”
奇牙坐着，一动不动，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其他人的话。
“恩，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摩鲁佳并不是来找奇牙报仇的，她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杀父之仇与奇牙有关。关于那个任务，很显然摩鲁佳也是选择了放弃，并决定帮奇牙的。”酷拉突然觉得事情开始慢慢地都串起来了，“也许，那次她突然失踪，就是去找席巴，告诉他自己不想接这个任务了。”
“啊，奇牙，你去哪里？”小杰看到奇牙站了起来。
酷拉拉住了小杰，看着奇牙走进了房间，带上了门。
“他够乱的了，让他静静吧。”
* * * * *
天黑了，房间没开灯。
黑色是纯净的颜色…………
可是此时在摩鲁佳的脑袋里，思维像是疯了一样，充斥了摩鲁佳的整个脑袋。
失去的记忆想起来了，却带来了这么恐怖的真实。在自己身边笑着的那个孩子，居然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的孩子，这个孩子，却是自己在不久前决定要誓死保护的人…………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摩鲁佳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想到自己刚刚真的想杀了他时那恐怖的自己，摩鲁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时的自己，有多恐怖……那种恨不得一把掐死他的念头，在现在摩鲁佳想来，也还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很乱。
可是，那是杀了自己最亲的人的凶手的孩子啊，有谁不会像自己那样愤怒呢？
此时在隔壁的房间里，同样是没有开灯，同样是乱的可以的奇牙坐在自己的床上，在头脑里整理着思绪。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前面好好地在分享拆礼物的快乐，现在的奇牙想起来却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感觉离自己好远。
一直在身边的摩鲁佳，竟然对自己的家族怀有那么深的仇恨，之前她却是被自己的父亲派来的，这一切，实在是太捉弄人了…………
难道，这就是那种叫做命运的东西？
奇牙低下头，看到没有完全收进口袋的一根什么东西在闪光。他把它抽了出来，是要送给摩鲁佳的项链。
奇牙玩弄着手中的项坠，那是块水滴状的紫水晶，在窗外有车开过的时候，偶尔反射出冰冷的蓝紫色光，反射在奇牙毫无表情的脸上。
项链？自己居然会买这种东西……
在一个瞬间，奇牙很想把手中的东西抛出去，可是，最后他还是把它收进了抽屉中，暂时不想去想它了…………
这一切，都像是个梦，却分不清是好梦还是噩梦…………
* * * * *
“我说，摩鲁佳从昨天起就没有出来过，怎么办啊？”雷小声地对酷拉说，“奇牙好象还好，虽然低沉了点，每天到都是都很正常地生活着。”
“我不知道。”酷拉忧郁地看着雷。
“怎么你也不知道？你不是头脑很好使的吗？”雷急切地看着酷拉。
“你以为我是电脑吗？”酷拉看了一眼雷，“这种事，我们再急也是没有用的，只有靠他们自己来解决了。”
* * * * *
走在街上，奇牙终于对小杰说话了。
“小杰，我是你的朋友吗？”
“当然！奇牙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小杰不知道为什么奇牙会突然这么对自己说，所以停下脚步，看着奇牙，像是奇牙会突然从自己面前消失一样。
“那么，如果有一天我要杀你，你会怎么做？”奇牙问出了这个问题，看着小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真的很难办啊……”小杰在很认真的想着，他的眉头为皱，在沿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因为作为朋友的话，我是怎样都不想跟奇牙你动手的！而且，我也不想死啊。可是……如果奇牙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小杰站了起来，很有自信地看着奇牙的眼睛，“我会接受你的挑战，并且认真地面对你。相信，最后不管怎样，都会是好的结局的！我是这么相信的！”
奇牙的表情温柔了下来，并且在这两天里，第一次舒心地笑了。
谢谢你，小杰………………
See you killua,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