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01

01雨【偽裝】


山本武喜歡在任務結束後痛快洗一個熱水澡。
就跟他在清晨喜歡以冷水提振精神一樣，一個簡單的熱水澡能帶去長時間處於緊繃狀態下的疲憊，也能滌去渾身黏膩的紅色液體與刺鼻的血腥味。
他習慣任務結束回去之前在旅館停駐一晚，進行這個動作。
為了消去那雙蜜色眼眸中的不忍。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首領，非常責怪自己奪去了他打棒球的夢想。
更不忍自己是將守護者推往危險任務的幫兇。
他就是喜歡綱吉這一點，時間似乎怎麼也帶不走綱吉身上某些不必要更不適合黑手黨首領的柔軟。
當然，他們這些守護者的縱容似乎也是導致綱吉不變的元兇。

他依然可以清楚地在眼底找到那年深深烙上的記憶。
寬廣的機場裡，甫高中畢業的他看著眼前的男孩滿懷歉疚地鞠躬。
「對不起，山本。」
他看著眼前低垂的褐髮頭顱，暗暗地收緊了拳頭。

他想他永遠都不會告訴那個總認為他是朋友的天真男孩，他對他，絕不只是朋友。或許在男孩阻止他墜樓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沉溺，而他也不打算反抗。
沒有必要對任何人開口解釋，因為守護男孩眼眸中的天真是他放棄夢想的唯一理由。

是的，天真。
那是他在察覺這絕不只是個遊戲的同時就拋棄的無謂情感。

山本武對黑手黨生活沒太大感觸。
殺人，或是被殺。
他向來都是站在致高點舔噬弱者的失敗，踩踏屍體一如夜雨洗盡彭哥列內部任何的背叛。偶爾他不得不佩服里包恩，竟在當年一眼看穿他的本質。如那位總是啜飲著Espresso的家庭教師所言，他是天生的殺手。
他絕不會讓褐髮男孩知道，他的開朗與微笑只是偽裝的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