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03

03雲【沉默】

「不一起來嗎？」記憶停留在遙遠的六年前，那天在機場的明亮大廳中，褐髮男孩鼓足勇氣輕輕拉著他的衣袖，話語裡有濃濃的失落。
稀奇地，他沒有揮開那隻手的念頭，竟容忍了男孩的接觸。他不清楚當時充斥胸口中的感情是什麼，但他非常清楚。他不喜歡那遙遠的國度，那裡終究不會是雲的歸處。
或許天空是，但彭哥列不是。

於是他拒絕了男孩。

他選擇了留在並盛，有著年少的他，也有年少的褐髮男孩身影停駐的場所。
於是他轉身，離開機場。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褐髮男孩在他抽開手中衣袖時的表情。
對他來說，那只是一種懦弱，即使他從不討厭褐髮男孩的懦弱與溫柔。

從不。







雲雀恭彌緊緊捏住手中的字條。
那是草璧剛剛遞上來的，來自義大利彭哥列本部的最新消息。

上面寫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對他來說，彭哥列本身的存滅，無關緊要。
只是在字條最上方，隱約被液體模糊了的字跡，透露了一個人的離去。
只有一行字。


大概是嵐守的親筆字跡，只是被暈得很難看清楚上面的文字。
字抖得很厲害，大概是下筆的人在提筆寫字時無法控制自己潰堤的情感。
他挖出遙遠之前關於嵐守的記憶，他想，他大概知道是什麼暈開了字。
他想嗤之以鼻，卻發現自己連像平常般扯開一抹笑都辦不到。

他辦不到。

不明所以的憤怒與難以形容的情緒讓他想大開殺戒，握緊又鬆開的拳頭幾乎讓紙條支離破碎。
他想要對什麼人宣洩些什麼，只是怎麼做、如何做卻一點概念也沒有。

於是，只能沉默地坐著。
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