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在想2021-2022的事情,嘛……小时候我笃定夏天是一个神奇的季节,总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闯进你的生命,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两年前,因为英语实在是学不下去+舍友实在是傻逼,我提桶跑路到了汉语专业,代价是多读一年。学校给我安排了优越的(其实是我应得的)四人宿舍,但是里面只有两个舍友,都是毕业班的,一个考研一个实习很久不回来,所以宿舍里经常只有我和考研的姐姐在一起。

    我们会在一起开卧谈会,聊喜欢的摇滚歌手(更多时间是一起嘲笑玛丽莲曼森……)聊到高兴的时候会捶床哈哈大笑,没关系,反正整个六楼就我们两个。那时候我的生活很丰富,尽管我不认识班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是这样很爽,我根本不需要这种没用的社交。我一个星期会在网上订两次丼饭吃,鸡排丼和牛肉丼都很好吃,就是很贵。中午下课去食堂吃饭,食堂永远阴阴的,有一股极容易传染到人身上的菜味,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吃饭,看《魔法少女奈叶》和《加奈日记》。闲下来我录己龙和孩子龙的振付视频,画图画日记,写读书感想。周末的时候去已经废弃丢满垃圾的舞蹈室练舞,在那里跳“luka luka night fever”,唱所有喜欢的视觉系歌曲。21年12月之后,我开始玩最终幻想14,经常玩到很晚。我还有一只狸花流浪猫,叫华强,它会一直用头蹭我,想吃我手上的烤香肠,每一次下楼我都会和它玩一会(尽管这只猫后来出走变成了野猫,再也不认识我,后来就再也不见了……我现在b站还留有它的视频,每次回顾,我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想华强肯定是已经死掉了。)

    学姐考研压力很大,经常和她爸爸打电话,她爸爸是镇上一个中学的老师,脾气很好,总是告诉她不要急,但是学姐还是会哭。一人向隅,满座为之不欢,情绪极易传染,我也会悄悄哭……只不过我哭的时候是在想,什么时候被家长pua的我也能被这样爱一下……。

    学姐会用一种特别好闻的洗涤剂,是黎漾牌的,因为住在高层,我最喜欢晴天了,一出阳台就能看到柔软的蓝色的天空,宿舍老旧的红房顶,顶上像旗一样悬挂着舒心的小白云……洗过的衣服散发出好闻的气味,像海鸥一样。我想到某个朦胧诗派作家的诗里也写过,大意是洗涤过的内衣像海鸥一样在平台上飞着……是北岛还是顾城?已经记不清了。嗯哈哈……每一次在这种时候就会超级想死……倒不是因为悲伤,而是觉得世界如此美好,自己如此渺小,所以消失了也没关系……

22年上半年,学姐经常不在学校,好像有一次是打疫苗,有一次是回去面试。宿舍里经常就我一个人。好像什么潜藏的毛病爆发了出来,我开始陷入极端的双相状态,经常前一分钟还在唱着歌敲键盘,后一秒就开始闹情绪大哭割手。可能是没有人了我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就开始发神经了吧,我的生活状态开始变得特别糜烂,下午晚上玩ff14,我在多玛赶路在阿拉米格赶路在水晶都赶路在游末邦赶路在亚马乌罗提赶路,玩到屁股粘在凳子上玩到电脑没电为止。我练了第二个职业机工士,看谁不顺眼我就开枪开枪砰砰砰啪啪啪但是输出还是低得离谱。我那时候精神状态急转直下,尤其是学姐毕业回家之后的六月初,空调停了,我每天早上四点钟和六点钟都被热醒一次,陷入非常恐怖的抑郁期,22年6月期末考之前的那空闲的半个月,我用衣架抽自己的腿,用针割手纵横纵横像蜘蛛网一样,好像没有任何缘由,反正我就是恨自己(或者说是某种郁郁不得志,或者说反正都是我太老实了才会活得这么痛苦我讨厌所有人所有人都好圆滑但是他们都没有得到报应所以我希望全世界去死,每天都希望地球像一枚被子弹穿过的苹果一样噼啪炸开死掉,子弹穿过苹果生活已被借用…………)。

     我的生活基本上已经两只脚都踏进疯子的门槛,毕业生回家之后有很多不要的东西,宿管阿姨就会把那些垃圾清出来挑拣,我也去捡。整个楼道已经变成了杂物的洪流,我和阿姨在垃圾里面挑挑捡捡,我突然想起来我还不如这些可回收垃圾,突然坐在衣服堆里放声大哭起来,给阿姨吓一跟头。我搬回来一面镜子,到处放都不合适,最后被我摆在门旁边。那是一面全身镜,我如获至宝,擦干净了准备在这放假之前的半个月用。但是有一天下午,我在黑黑的桌洞里用电脑看了一整天新世纪福音战士,想休息一下去罗森买点东西,但是当我走到镜子前面的那一刻,我突然解离犯了(你……)我开始对着镜子大哭大闹,反正就是很烦,看到自己就烦,我抄起一个做环设用的小木锤朝镜子里的自己用力砸了过去,其实我平时一直都很温和从来不任性也不会弄坏东西,但是当时我完全处于非理性的状态,我想的不是镜子是无辜的,我想的是要把里面这个死丫头弄死才行,镜子被我砸裂了,我突然又很有罪恶感,就开始割手,然后又开始嚎啕大哭,很久没有这样哭过,当你有这样的体验之后你会知道,哭的太伤心,人会因为过呼吸而麻木,感觉脸皮麻麻笨笨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张假面。

      下午六点钟的时候,现在的舍友叫我去看新宿舍(就是现在的宿舍),我只能给自己满手贴上创可贴,把脸洗干净,露出笑脸去迎接她们,打扫卫生很脏,晚上我回来洗了个澡。洗完澡之后,因为我一个人住,我裹着浴巾出来了,阳台门没有关,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个巨大的天牛,我从来和虫子对付不来,大惊失色,半个巴掌大的天牛像轰炸机一样在宿舍里吱吱嗡嗡,最后落到了我的床帘上,我气急败坏,用晾衣杆去打它,没想到它径直朝我飞来,我尖叫起来,跑出了宿舍,还没来得及穿短裤,浴巾掉了,我光着pp在恐惧和回不了宿舍的惊慌中被仿佛折磨,心里还在想要是被走廊尽头的监控拍到了怎么办,会不会以为我是个暴露狂,好崩溃,我的马奇诺防线彻底崩溃,蹲在水渠旁边干呕了起来。

      后来天牛被高速运转的电风扇打飞了,撞到镜子前面,昏死了过去。我用酒精湿巾盖住天牛,又用花盆把它倒扣住,不敢碰。防止它诈死。晚上我三点多还在失眠,第一次听活腐败,三个奇形怪状的小姑娘在屏幕里像碟仙一样嗤嗤滑行,手脚乱飞地跳舞,背景音乐比人声还大,很复古,很古怪,我很喜欢。好想和你去河上泛舟,好想说我爱你,但是我的胸膛高温多湿,重要之物迅速腐烂变质,总有一天会完成我们的约定的,但是我这颗活腐败的心呀……

      我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楼下花坛里有蛐蛐在叫,那叫声仿佛很远又很近,近到像是我的脊椎里发出来的。

      一个星期后我收拾东西,天牛居然还活着,我一阵翻腾,随手将花盆再盖回去,发出一声沙沙的响——它被我压碎了。

      我突然感到扬眉吐气。新的房客来敲门了,她们要搬来这个宿舍,我没有告诉她们关于那镜子,那花盆和天牛,这是一个神经病送给她们的小礼物。

      去年的夏天,我还是一样割手,一样压力山大,一样OD。可以说22年夏天是我度过的最魔幻的夏天了。唉……其实到底是什么促使我突然想起来写这篇日记的呢?可能是前天,学姐又找我聊天了,所以我就又想起来这些事情。她总是问我哪的螺蛳粉好吃(不知道为啥她一个溧水人为啥对螺蛳粉抱有那么大执念),话说回来过年的时候她还指名道姓的和我说过年好了,(说明不是群发……)我以为我是那种毕业之后就会立刻被删掉的那种逼,没想到她还记着我,感动了一阵,尸体暖暖的……嘛,人和人之间有时候就是很奇妙啦……我有点后悔没在她离校的时候给她送花儿呢,想起来就有点愧疚。

      今年夏天会发生什么……我很期待哦……虽然夏天会加速我的腐败就是了……从内而外的。